“启禀子孝将军、昂公子。前方安城县已倒伐投袁。”
一个疾驰而来的斥候不仅打断了队伍的进程,同时也为领队的曹仁与曹昂带来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话说曹操在出征之前,将豫州交给了曹仁、曹纯、曹昂三人打理。起初曹操如此安排只是为了提防荆州的刘表。却不曾想豫州的黄巾竟会接连响应北方的袁绍。为此曹仁让弟弟曹纯固守汝南城,自己则与曹昂带上一支六千人左右的队伍转战豫州各郡县剿灭此起彼伏的叛乱。
其实相对原有的历史而言。曹仁等人的压力已经小了不少。须知按照原有的历史,尚没有根据地的刘备本该投效于袁绍麾下,带着一干部将在豫州的东南部四处出击扰乱曹军部署。甚至还一度占据宛城。而孙策也会在曹操与袁绍对峙之时,派兵北上袭扰徐州南部。而今在蔡吉的插手之下,刘备正与孙策争夺扬州的地盘无暇北顾。这在无形中就为曹操除去了两个颇为棘手的对手。然而就算是如此,曹家叔侄消灭的黄巾虽多,却还是阻止不了豫州各郡县接连的叛乱。
这不,听闻阳安郡内的安城县倒戈袁绍,曹仁在与曹昂互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忍不住感叹道,“这已是十天来第三个倒伐的城池了啊。”
面对叔父的感慨,曹昂亦跟着点头唏嘘道,“豫州遭受黄巾屠戮,百姓穷困不堪。在此紧要关头,朝廷非但不体恤百姓,反而向豫州各郡县加紧征收钱粮,逼得百姓流离失所。此前吾已向父亲禀明豫州的困局,可父亲却迟迟没给答复”
“子修莫怪主公。而今主公正与袁绍对峙于官渡,每日皆须消耗大量粮草。不向各郡县征收粮食,难道还等老天送粮来否”曹仁抬手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劝慰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也是主公的无奈之举。”
“仁叔,昂又何尝不知父亲的难处。”曹昂扫了一眼身后略显疲惫的部下,兀自皱眉道,“只是照此情势下去,豫州的匪患怕是会愈演愈烈。”
“愈演愈烈就愈演愈烈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就杀他一双有这长槊在手,还怕杀不完那些反骨贼子”曹仁朗声大笑,傲然地挥了挥自己手中的长槊。
曹昂见状亦被激起了心中的雄心,欣然颔首道,“仁叔说得是。只要吾等再坚持一些时日,等父亲击败袁绍。而今豫州地界上的这点宵小之辈又何足挂齿。”
“有志气这才像主公的儿子,吾的侄子说出来的话。”曹仁朝曹昂的肩头捶了一拳,戏谑道,“等主公击败袁绍,吾等平定了豫州,子修可别忘了请众兄弟喝喜酒啊。”
“仁叔何出此言”曹昂神色微微一变道。
曹仁见曹昂如此反应,以为他这是害羞不好意思。于是便嘿嘿一笑揶揄道,“大丈夫娶妻生子乃人之常伦有啥好别扭的仁叔可是一早就听说了,主公让荀令君为汝说了一门亲。对方乃是茂陵马氏之女,真正的经学世家闺秀。”
“此事八字还没一撇,仁叔胡说啥。”曹昂撇过头竭力否认道。
“哪儿胡说了若非袁绍那厮突然称帝南下,闹出如今这事端来,主公早在东征吕布之后,就要为汝筹备婚事也。”曹仁提高了嗓门辩道。不过当发觉曹昂正故意避开自己的眼神之时,曹仁立即就意识到事情恐怕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于是他试探着向曹昂问道,“怎么子修不满意这门亲事”
却听曹昂虎着脸抱怨道,“吾连那马家女郎的面都没见过。如何谈婚论嫁”
“如此说来,子修是已有心仪之人”曹仁侧目反问。曹昂低着头没有作答。不过曹仁并没有就此罢休,但见他紧盯着曹昂追问道,“让仁叔猜猜。莫不是东莱的蔡安贞”
被一语道中心事的曹昂微黑的脸膛上竟泛起了红晕,“吾已与安贞有约。”
见此情景,曹仁在哭笑不得之余,不由低声喝道,“傻小子,汝在说啥胡话犯浑呢”
曹昂见曹仁不信他的话,当即抬头反驳道,“吾没犯浑。安贞曾向吾说,天下未平,何以为家。此话言外之意,就是只要天下平定,安贞就会同吾谈婚娶之事。而今父亲已辅佐汉室平定中原,一旦诛灭袁绍,则天下指日可定。吾与安贞岂不是可以鸳鸯于飞。”
“蔡安贞若真有这心。眼下就该出兵帮主公讨伐袁绍。最不济也该向朝廷进贡些粮草,省得吾等在此整日东奔西跑讨伐流民。”曹仁向曹昂猛泼了一盆冷水道,“傻小子,事到如今汝还不明白,蔡安贞那是在敷衍汝”
面对曹仁如此一番犀利的言语,曹昂不禁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才好。毕竟曹仁说的都是事实,蔡吉虽然已向天下表明忠汉的态度,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向朝廷提供任何实质上的帮助。而是同刘表等诸侯一样,坐视父亲曹操与袁绍苦战。这种做法显然违背了蔡吉当初“天下未平,何以为家”的誓言。
可曹昂怎么都不肯相信,那个在围猎场为自己解围的女子;那个在邺城城外拨出亲随护送天使救驾的女子;那个带着上计簿进京面圣的女子;那个在宛城之外一直关心自己安危的女子,会欺骗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