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悠悠的脸上,似乎有一丝不舍与害怕交织的情绪在。
见这东西死去,我便跑过去与大家一同搬运东西,忙活了二十几分钟,终于把火势控制在祠堂的院落中,没有再波及旁边的屋子。当我们退回到了对面鼓楼前的打谷场上之时,看着这大火如同妖魔在乱舞,火焰恣意地跳跃欢呼,心中不由得一阵苦涩。想着晚间那顿风味独特的晚餐,或许,是我们最后一顿的幸福吧?
这峡谷之中,并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么野趣和安详,在这无尽的美丽风光中,有多少危险在暗处潜藏着?
谁也不知道。
杨操一直没有闲着,退回到了打谷场前,他用烂布裹卷了一个活死人,开始解剖起来。
这个活死人是我们在门口围殴的其中一个,脖子被撕裂了半边,脑袋搭耸着,打断的四肢还在不断地抽搐。杨操剖得细致谨慎,借助着他那探寻负能量的仪器,很快就在它心脏边缘处开了一个标准的手术口子。当他将胸前这些烂肉挑开,露出一个桃子形状器官的时候,我看见在这东西旁边,有一窝小虫子在上面蠕动爬行。
这虫子大的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大,而小一些的,如同黑色芝麻。
大大小小,竟然有二三十只。
我眯眼细看,只见这些虫子的头部有一对触角,触角长短不一,分为四五节锯齿状,有三对坚硬的节肢,紧紧抠住内脏组织;红亮的翅鞘连在一起,后翅退化了,粘连着血丝,口器恐怖,周身还有不断蠕动的游泳毛……这种模样的,正是十二法门上所记载的僵尸蛊形状。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僵尸蛊,杨操眉头皱起,叫人拿过火把来,把这熊熊火焰靠近剖开的胸口处,一阵噼里啪啦的虫子烧裂声传来,空气中又有一股熏人欲呕的恶臭。
在旁边递火把的老金忍受不住这味道,转身过去,一大股腹中酸水就全部喷溅出来,连续地吐,将晚上吃的东西给全部浪费了。见他吐得欢畅,我们纷纷都皱起眉头,离得远远。
杨操抬起头来,说这些尸体身上都有僵尸蛊在,为了避免有遗漏,我们还是将所有的尸体,全部扔进火场吧?
我们纷纷点头,重新站起身来,忍着漫天的热力,将祠堂外面的活死人给悉数抛进了火场中。
有的脑袋虽然被砍了下来,但是躯体仍然在蠕动,丢进去之后,火焰迅速将其点燃,受痛翻滚,猛力地撞向附近的一切东西。这祠堂虽然是石头垒起,但是主要的结构还是木头支撑,在经过这么久时间的火烧之后,渐渐变得松散。终于,随着主梁的一声轰响,整个祠堂往下垮落,重重地砸在了火场中,扬起无数的灰烬和烟尘。
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有一些空荡,莫名地有代入感,仿佛自己也会身处于这火场之中,和灵魂一起吱吱燃烧。
折回打谷场上来,胡文飞从暗处走过来,朝杨操摇摇头,脸上有苦涩的笑容。
他刚才一直在村寨中找寻贾微的踪迹,那个让我们怀疑被鬼俯身的女人在关键时刻,消失不见了。这件事情让杨操和胡文飞短时间里有些惊慌失措,而事态一稳定之后,便立刻四处找寻。
可见贾微虽然惹人厌恶,但的确是一个重要的人物,让宗教局两人十分头疼。
我走过去,胡文飞正在跟杨操说:“……看脚印和迹象,似乎是出了村前,望着古城遗迹那边行去。这天黑暗,外面危机四伏,我们暂时还是先停歇,明日再去找寻吧?”杨操见我过来,抬头问我的意见如何?我笑着说她走了,不是正如二位之意么?
杨操叹息,说贾微失踪不见,倘若我们能够出得这峡谷,只怕在局子里就永无出头之日了,而且还要时刻提防着背后有人开黑枪,你说可怕不可怕?
我点头,说可怕,但是就没人能管?
胡文飞苦涩地惨笑,说这世界,远远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公平,正义是什么玩意?几块钱一斤?
我心中有些发堵,难以想象如此愤青的言论,竟然是由他的口中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