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何去何从七(1 / 2)

 李渊哈哈一笑,然后兴奋的说道:“季晟,这一招实在是高啊,那处罗可汗对西突厥的掌控力,远远不及如今东-突厥的启民可汗,他就是肯来,也得带着大军护卫,那老家空虚,极易为他人所乘,而且作为突厥大汗,身入汉关称臣,那些骄傲的突厥人是无法接受的,一定会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当今陛下也不可能派兵救他,拿大隋将士的性命去保他个人的汗位,所以未来的草原,一定会非常的热闹…。”

长孙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当年我们就是这样分化瓦解掉东-突厥的,处罗可汗若是肯来会盟,就是启民可汗的下场,给人在后面抄了老家,最后只能入隋居住,若是不肯来的话,那陛下一定会新账旧账一起算,直接另立别部的可汗为西突厥可汗,以取代处罗可汗,我已经告诉了崔君肃,达头可汗的儿子,现在居于西突厥西面的射匮小可汗,为人智勇双全,英雄善战,如果陛下不知西突厥内情的话,就由他建议,改立射匮可汗为西突厥大汗…。”

李渊一开始听得连连点头,突然皱了皱眉头,疑惑的说道:“不对啊,季晟,如果这个处罗可汗,真的是如你所说的,是韩世谔和那裴矩联手扶立的,他们难道不会从中作梗吗…?”

长孙晟微微一笑,突然,他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可是仍然努力地吐出了最后的几个字,又道:“放心吧,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们两个就算再怎么折腾,也不太可能把一个小小的处罗可汗,给带到杨广面前的…。”

相对于洛阳城的士大夫们的阴谋诡计,远在凉州城的韩世谔,正带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韩世谔的心情不错,这会儿虽己是三更半夜,却也想在这街道上走走,他骑着王东一行人牵着马,缓步而行。

突然间,在这有些空旷的街市上,传来一阵摇签筒的声音,只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吆喝道:“算命,卜吉凶,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韩世谔心中一动,平时的算命先生见得很多,可是在这夜晚大街上算命的,却还是第一次见,以他的直觉,像这种言行不拘一格的,要么是哗众取宠,要么是有真才实学想要引人关注,而此地离自己的总管府很近,不排除是有异能之士想要待价而沽。

于是他策马跑了起来,这些年来他手下的猛士渐多,而文人也是可以谋划全局,但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却是极少,可是谋士和猛将一样,都是不可或缺的,若是能得一二谋才,也算不虚出来一趟。

转过一个街角,韩世谔只看到一个相面的摊子正摆在街边,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年轻道人,正坐在摊子后面,此人中等身材,目如朗星,肤色却是微黑,嘴唇有些干裂,说话间露出几颗黄牙,一头的乱发飘散着,上面草草地用木棍扎着一个发髻,满脸胡碴,身上的道袍也是看起来几个月没洗了,隔了十几步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一股怪味儿,乃是一个典型的邋遢道人,难怪这大半夜的还在这里摆算命摊儿,换了白天,就冲这副尊容和怪味儿,也不会有人问津的。

可是韩世谔却隐约,从此人那副不修边幅的外表下,感觉到了一股镇定从容的气质,那人的眸子中精光闪闪,神华内蕴,显然并非寻常之人,而这身打扮虽然落拓,却绝非一般乞儿无赖的那种市井之气,韩世谔在两个时代见多了人,气质这种东西,是不会随着一个人的穿着打扮而改变的,那是一种内在的,深入骨髓的特质。

当年大才子王猛一边抓着自己身上的跳蚤,一边谈天下,被前秦皇帝苻坚惊为天人,就此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天作之合,而这个道人,会是自己的王猛吗?

于是,韩世谔下了马,走到了那道人面前,发现摊子边摆着的一个马扎,就坐了下来,然后平静地问道:“先生可是会算命…?”

那道人微微地眯着眼睛,似乎没在看韩世谔,清咳了一声:“客官,贫道这块幌子上写得清楚,就是神算卜吉凶,铁口论阴阳…。”

他说着一指身后的一块幌子,脏兮兮的布幔之上,果然写着这两行字。

韩世谔微微一笑,又道:“先生为何此时还在这里算命呢?这大晚上的街上也没有人,不怕没有生意吗…?”

那道人摇了摇头,否决道:“贫道算命不为钱财,只为有缘之人,白日街市,熙熙攘攘,多为争名逐利之徒,非与我命中有缘之人,故而夜半摆摊…。”

韩世谔心中越发地确定,这道人一定是有意为之,想要寻访一个值得投靠的明主了,先帝杨坚废天下之学,这几乎断了普通士子靠着才学而考试做官的可能,这几年天下士子们怨念满满,多数人只能投身一些有开府之权的大将门下作幕僚,或者是做一些文臣的门客,而少数人则学着古代的隐士,遁入山野,尤其是跑到终南山里装隐士,希望能用自己的贤名来获得皇帝的垂青,以求得荣华富贵。

只可惜杨坚不是那些爱慕虚名的南朝皇帝,根本不吃这一套,这么些年下来,一个隐士也没有征召,而隐士们又不是真神仙,总得食人间烟火,于是不少人假道士当久了,就变成真道士了。

于是一个个游街串巷,一边靠着算命挣点吃饭钱,一边也希望能找到识货的明主,毕竟主动跑上去当门客,和让人家自己相中自己的本事,这价码是不一样的。

韩世谔这些年,也是见过不少这样的假道士假隐者,多数并没有真才实学,但这类人都喜欢往着达官贵人的衙门附近钻,就算穷得三天断顿了,也要穿上一件新衣服,嘴上抹点油,显得自己混得不错,有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可眼前的这一位,却显然是反其道而行之,而韩世谔的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至于是何样的才,跟自己是否有缘,就要看这次对话的结果了。

韩世谔微微一笑,又道:“不知先生道号如何,在何方出家…?”

道人终于睁开了眼,那一瞬间他的眼中闪出了丝明亮的光芒,转瞬即逝,他仔细地打量了韩世谔两眼,缓缓地说道:“贫道法号上玄下成,巨鹿人氏,四海漂泊,游方而已,我看客官相貌不凡,当非常人,即富且贵,敢问可否是朝廷命官…?”

韩世谔哦了一声,又道:“先生何出此言,我是否做官,是否有钱,你只这样一眼就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