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成道人微微一笑,说道:“当着真人说不暗话,以您的神态,及你身后的侍卫,十有六七就是凉州总管、凉王殿下韩世谔吧…。”
韩世谔先是一愣,转而笑容上脸,说道:“想不到先生,一早就盯着在下了,如果孤所料不差的话,先生在此算命,只怕也是专为在下而来吧…。”
玄成道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贫道刚才说过,一切随缘,今天若凉王殿下闪身而去,或者闭门不见的话,那就是不可能相遇到的,而凉王殿下却是在深夜中,愿意驻足与贫道这么一个穷酸道人相谈,此乃上天安排贫道与您相遇,也就是贫道口中所说的缘份…。”
韩世谔看了看左右的街道,空无一人,远处除了打更人的声音,只有两条野狗时不时地在汪汪叫,他点了点头,低声道:“此处非说话之地,韩某不才,敢请先生至总管府一叙,以闻先生高论…。”
玄成道人点了点头,应道:“荣幸之至…。”
于是,他站起身,收了摊,把一堆算命的道具收入一个背箱之中,背到身后,然后拿起了那面幌子,长身而起。
韩世谔也不骑马,一路牵着马,与道人并排而行,就这样一路回到了总管府之中。
待入了总管府,韩世谔吩咐人,准备一些茶水,然后就把那玄成道人,请进了自己的议事厅,分宾主落座之后,韩世谔对玄成道人说道:“先生看起来不象是道人吧,作此打扮,是想求官进身吗…?”
玄成道人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瞒殿下,在下并不是道人,在下本姓魏,单名一个征字,河北巨鹿人氏,这个玄成,只是在下的字,被在下用来作法号罢了,在下自幼喜欢读书,也想着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本来已经在本州的乡试里得了第一,只可惜几年前先皇下诏,废天下乡学,因此在下进京赶考,入太学的这条路就被断了,由于在下自幼父母双亡。全无家世背景,也无人引见,因此只能出此下策,穿上一身道袍,浪迹江湖,一边与人算命混口饭吃,一边寻得能看得起我魏征的人,以图做一番事业…。”
韩世谔笑了笑,说道:“原来是魏先生,失敬失敬,不知先生所学的是些什么,自认为做些什么事情。比较能发挥先生的所长呢…?”
魏征正色道:“在下自幼饱读经史,兼学各项杂学,除了兵法一道没有深入研究外,对于天文地理,星象占卜,珠算理财。起草文书,乃至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道,均略通一二,一句话,在下所学,乃经世济用之学,而非拘泥于古书典籍,寻章摘句作一腐儒耳…。”
韩世谔心中窃喜,他想找的就是这种实用型的人才,以后如果自己也争霸天下的话,那么兵马钱粮的管理,庙算的推演,文书的起草,都需要这样的专门型人才,而并非那种只会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纯文人,按这个标准,号称才子,享有盛名的李百药也并不是他的菜,而这个魏征居然一开口就说自己拿手的是这些实用型的学问,让韩世谔欣喜不已。
虽然韩世谔也是知道魏征的才名,但是现在的他,也不想只是听魏征的一面之词,于是他沉吟了一下,对着外面叫道:“王东,把我们去年的账册拿过来…?”
王东一下子愣住了,问道:“殿下,您这是…?”
韩世谔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说道:“对了,顺便拿一下文房四宝和一部算盘过来…。”
那王东此时也不说话,直接就掉过了头,一路小跑,很快,他便亲自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两本不厚不薄的账册,而纸上还压了一个大算盘,奔了过来,向着魏征面前的小案上一放,然后就走开了。
韩世谔站起身,对着魏征说道:“有劳先生了…。”
魏征从袖子里伸出双手,十指相错,动了动手腕,骨节一阵“噼哩啪啦”作响,笑道:“好久没算账了,也不知道还能算成啥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起上面一部账册的第一页,眼中神芒一闪,右手拿起毛笔,在砚台里润了润,便开始左手打起算盘,右手在纸上书写起来。
魏征的动作极快,嘴里念念有词,韩世谔的听力很好,能听到他一边在轻轻地念珠算口诀,一边在记刚才算出来的数字,加了几个数字后他便在那纸上记一下,然后左手一翻,把那账册新翻一页,然后下笔如走龙蛇,继续算新的账。
韩世谔自己就是算术达人,自然识得厉害,这魏征看起来不仅会中的珠算之法,居然还会天竺人的乘除之法,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一开始这魏征的算法和速度还有点慢,大概真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很久没有这样算了,可到了后来越算越快,几乎是左手不停地在翻账册,然后在算盘上“噼哩啪啦”地打上一通,右手不停歇地记上几个数字,而这算法的速度,在算第二册的时候,居然能和很多老帐房的速度相比,就算差,也相差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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