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矩勾了勾嘴角,推脱道:“这些是陛下的家事,又何必问微臣…。”p
杨广咬了咬牙,然后说道:“今天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朕说过,今天赦你无罪…。”p
裴世矩轻轻地叹了口气,方才说道:“齐王从小志向远大,聪明过人,但就是身边的人对他的教唆太过,现在在他看来,只怕这东宫之位非他莫属,所以才会愈发地骄横,微臣以为,陛下可以不动声色地进一步观察齐王,刚才微臣所说的事情,也没有亲自查实过,陛下可以派亲信之人暗察这些说法,一旦证实,则需要更换齐王身边之人,然后正告齐王需要安守本份,不可生出异心。至于这储君之位,陛下没必要这么急着就给齐王或者是皇长孙,可以等皇长孙长大之后,多加观察,再决定这储君之位到时候给谁…。”p
杨广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朕就下令,给齐王身边配一些有经验的能臣干吏,协助他处理政务,免得让他每天飞鹰走马,饮酒作乐,生出太多乱子…。”p
裴世矩却是沉声否决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果齐王身边只是些小人,倒也无伤大雅,可若是换成官员,那可能就会生出祸事了…。”p
杨广眉头一皱,问道:“此话怎讲…?”p
裴世矩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齐王现在已经身兼了河南尹,处理京城的事物,陛下出巡又这么多,不在东都之时,都是齐王监理国政,如果他的身边配备太多的重臣,那时间一
长,就会形成他的一套领导班子,这些人习惯了在陛下不在之时掌握国政,提拔自己的亲信,还会愿意等陛下回来吗?只恐有些用心险恶之徒,到时候就不是怂恿齐王谋那储君之位,而是想要陛下的江山了…!”p
杨广的脸上肌肉都在跳动,面色通红,厉声吼道:“贼人敢尔…!”p
裴世矩咬了咬牙,一下子跪倒在地,满脸都是忠义之色的说道:“陛下,权力可以让人腐化堕落,这也是人之常情,历朝历代,这样的惨剧无数次发生,微臣今天之所以冒死进谏,就是为了陛下着想!如果陛下以为微臣是在挑拨您的父子关系,臣愿意马上引颈就戮,绝不后悔…!”p
杨广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呼吸,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一些,又道:“裴爱卿,今天多谢你的提醒,这个困扰了朕很久的难题,总算看起来有一丝解决的希望了,朕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就如你所言,朕暂不立储君,暗中监控齐王所作所为,这个任务,交由你来办,如何…?”p
裴世矩心中冷笑,是自己告的密,又自己去查,想到此处,直接起身摇头道:“陛下,刚才那些事情是臣所举报的,而且也多是风闻言事,并无实据,由臣来暗查的话,实在是不合适,微臣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p
杨广心中松了口气,他刚才就是想试探一下裴世矩的反应,尽管今天裴世矩一次次地通过了他的考验,但他总觉得这个家伙有故意陷害自己儿子的嫌疑,虽说知子莫如父,自己也是通过各种卑鄙的阴暗手段才夺到了储君之位,但他并不认为现在的杨暕有敢夺宫的野心,不过若是真如这裴世矩所说,在他的周围形成一个如同自己当年身边的杨素宇文述集团,或者类似杨勇身边的高颖集团,那事情也就麻烦了,即使这小子开始没这心思,也经不起身边的人经年累月的怂恿的。p
杨广念及于此,神色一下子舒缓了许多,看着裴世矩的眼神里,也透出一丝真心的欣赏的说道:“裴爱卿,你多虑了,朕要你做这个事情,是对你绝对的信任,你既然知道这些流言,从你那里查起,应该更方便才是…。”p
裴世矩微微一笑,应道:“这些事情东都城内几乎无人不知,只不过没有人敢向陛下告发而已,而且微臣人微言轻。之前又被陛下免官为民,虽然蒙天恩浩荡,于出巡途中被提拔成了这刑部侍郎,可是想要查起齐王来,级别仍然是远远不够,陛下如果下明旨给微臣查案之权,又会把陛下和齐王间的关系弄得不可收拾,万一最后冤枉了齐王,再想恢复以前的感情,可就难了…。”p
杨广哈哈一笑,再次说道:“只怕裴爱卿也怕查案不成,会被齐王所迁怒吧…。”p
裴世矩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然后说道:“陛下圣明,微臣的这点小心思,完全无法瞒过您的火眼金睛啊,陛下,不是微臣不想为您尽忠,可这事实在是难为了微臣,到时候微臣这条小命事小,影响了大隋的江山社稷,那微臣就是死一千次,也赎不了微臣的罪过啦…p
杨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说得有道理,朕听你的话,此事另找他人办理,裴爱卿,朕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p
裴世矩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陛下请开金口,微臣知无不言…。”p
杨广一动不动地盯着裴世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近来京城之中是不是有流言传出,说是什么萧萧复又起…?”p
裴世矩微微一愣,那些人已经在东都散布了三个多月的流言了,杨广居然现在才听说到,可见其情报部门有多差,或者是根本无人敢向着这位刚愎自用,又荒淫好色的隋朝天子如实禀报了,想到此处,方才说道:“怎么,陛下连这些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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