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初刻,北上的雨秋平终于在山区里看到了狼狈逃窜的吉良军的身影。吉良亲贞的马印歪歪扭扭地乱晃,周围的足轻散乱无章,隐约只剩下1500多人了,正沿着四万十川的东岸狂奔。而在吉良亲贞所部的东北方,紧追而来的就是三好义贤所部的8000阿波众。而在吉良亲贞所部西侧,隔着四万十川追击的,则是十河一存的9000赞岐众。阿波众一直和吉良亲贞的后卫保持着接触,咬住他们不让吉良亲贞脱身。而赞岐众则不断加速,似乎想要包抄到吉良亲贞所部前面渡河,把吉良亲贞的退路堵死。
吉良军和三好军看到了雨秋平的枫鸟马印后,都立刻加快了速度。吉良军似乎看到了生还的希望,而三好军则试着抢在雨秋平的酾酒备抵达之前把吉良军歼灭。
雨秋平回头望了一眼,酾酒备还在十几里外的远处,一时半会估计到不了。不过眼前的局势也不是太糟糕,因为有着四万十川的存在,赞岐众被隔在了河西,雨秋平只要想办法拖住河东追着吉良亲贞的阿波众,就能帮吉良亲贞化险为夷。
“把本阵立在这里。”雨秋平示意旗手将枫鸟马印插在一个四万十川西岸几里外的一个小山岗上,“我在这里指挥全局,等待酾酒备到来。杰盛,你带着骑兵连上去,缠住阿波众,帮助吉良殿下脱身。”
“是。战场混乱,还请殿下小心!”小幡杰盛领命带着骑兵连北上离开,而雨秋平则带着自己的卫队和参谋们在山岗上建立了临时指挥部。同时,下令酾酒备的三个连立刻展开强行军,务必在半个时辰内赶到战场。
“上!”小幡杰盛抽出武士刀,在队伍的最前列比划出了一个前进的方向,骑兵们便排着整齐的阵容缓缓向那个方向倾斜。骑兵连在山地丘陵上的速度谈不上太快,但也要比步兵快很多,快速缩小着和吉良军、阿波众的距离。他们从吉良军的东侧径直冲过,向侧后方追击而来的三好军阵地扑了过去。
三好义贤自然不想被这些骑兵拖慢速度,于是也派出了自己的骑兵队应敌。不过,看到红叶骑兵摆出了墙骑兵冲锋的架势后,三好军的骑兵并不敢正面对敌,而是分成了两部试图从侧面绕过。
“还是不肯硬碰硬。”小幡杰盛看着远处的骑兵如潮水碰到礁石一般散作两团,不由得有些烦躁。他看了一眼向两侧涌去的骑兵,纠结着接下来的行动。
骑兵在高速冲锋时难以快速转向掉头,如果红叶骑兵径直从三好家两股骑兵中的缝隙里钻过去,那些三好家的骑兵想转过来再干扰红叶骑兵需要一定的时间,红叶骑兵拥有一次冲阵的机会。然而,三好家的骑兵也会拥有一次攻击雨秋平马印的机会雨秋平的马印下可是只有几十个卫士,容不得闪失。
于是,小幡杰盛快速左右抖动了两下佩刀,麾下的骑兵们默契地分成了两股,各自迎着三好家的骑兵冲去。他们的走位逼退了试图迂回的三好家骑兵,不过也失去
了墙骑兵冲锋的阵型。三好家骑兵和红叶骑兵在山地间展开了小规模对冲和混战,虽然没有直接干扰阿波众的步兵,但也堵住了他们包抄吉良亲贞的路。阿波众只好绕路,跟在吉良亲贞的屁股后面追来,这一变阵,给了吉良亲贞脱身的机会。吉良军的后卫快速甩开了阿波众的追击者,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可以,杰盛办的不错。”雨秋平看着小幡杰盛借着混战的机会给吉良亲贞争取了脱身之际,微微颔首。吉良军正快速向南撤退,距离雨秋平的马印所在也越来越近。而在四万十川西岸的赞岐众,也拼命加快了速度。阿波众、赞岐众和吉良军就在四万十川的两侧赛跑,焦灼着向着南边前进。
雨秋平回首望去,酾酒备第一连距离他的马印所在已经很近了,约莫只有四里的距离。而此时,吉良亲贞也率领着部下逃到了雨秋平马印所在西北两三里的地方,马上就可以从雨秋平的马印西侧逃过。到时候,雨秋平就率领酾酒备就地反击,将三好义贤的阿波众给打回去。然后吉良亲贞只要死守河岸一段时间,阻止赞岐众渡河切断退路,等到雨秋平回来就可以成功撤离。
就在吉良亲贞所部即将经过雨秋平的马印时,吉良亲贞还特意排除了一个亲信旗本来雨秋平这里道谢。
“多谢治部殿下不远万里赶来支援!”那个亲信旗本一见到雨秋平,就结结实实地行了一个大礼,“若不是殿下及时前来,我们吉良家上上下下恐怕都要葬送在这里啊!”
“没有,还是我来晚了一步,让吉良殿下受惊了。”雨秋平心里全是歉疚,哪还敢接受吉良亲贞的道谢,“吉良殿下英勇无比,竟从五倍的敌人中杀出一条血路,当真不容易!”
“说来也奇怪,之前都把大森城围个水泄不通的三好军,这几天忽然松懈了,漏出了几个口子,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那个旗本谈起这件事还有些劫后余生般的侥幸,“不过纵使如此,一路撤来还是损失惨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