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着,只听耳边微显一板一眼的训斥声消失,慧珠诧异,悄悄抬眼,即刻对上胤禛看不明情绪的双目,下一瞬,忙咬唇挪开视线。
胤禛对慧珠的小动作未予理会,缓了会儿气氛,语调清冷的陈述道:“皇阿玛定的这月十三启程去热河避暑,弘历由皇阿玛亲自养着,自是也要跟着去的。你是弘历的生母,你陪同一起去也是应该的。”慧珠惊讶的望向胤禛,胤禛也不回避,牢牢的锁住对方的双眼,接着道:“弘历被皇阿玛亲自教养身边,同食同睡,在京里起了多大的波澜,想是你已有所耳闻。”
慧珠点点头,康熙帝此举,短短一月,已在各大王公府邸引起巨大的反应,同时深受外界关注的府里也因此事旋起了风波。如是,也可以想见,胤禛的压力不小,一方面必会受到追捧,另一方面也有来自政敌的迫害。
胤禛见慧珠点头示意明白,又道:“既然你也清楚些厉害,避免麻烦,你带着宝儿在此地消暑就是。不过因着弘历要去,我还是给你吱个声,年氏和乌雅氏也会随侍我同去。”
——原来是年氏。
慧珠已隐隐猜到随侍之人,只是……这时由胤禛亲口说出来,让她竟生出措手不及之感,一时间,纷然不清,可谓百味杂陈,各种滋味难以言喻。但也让她对乌雅氏也将随侍的惊讶,淡去不少。
胤禛毫不掩饰眼里的精光,目光如炬的盯着慧珠,不轻不重的“恩”一声,语调里带着浓浓的询问。
慧珠勉强一笑,避开胤禛灼灼的目光,含糊应道:“妾没想到这点,乌雅氏妹妹也要去。”胤禛不置可否的反问了二字“是吗”,起身走到慧珠身边,又打看了一眼慧珠的穿着,语气有些不悦道:“算了,你就穿这身吧。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打点一下,带上宝莲一起去寺庙那。”慧珠应了,稍作收拾后,便跟着胤禛出了庭院。
今日是佛诞,平时人烟稀少的寺庙前,这会儿是门庭若市,往来人群众多,小摊小贩也齐齐聚拢,比之北郊那地的达官贵人常去的大庙宇,这座也在商人富户人家的捧场下,热闹非凡,香火鼎盛。
此时,慧珠牵着宝莲的手与胤禛并肩而行,身后跟着小禄子、小娟伺候。忽然,宝莲驻足不前,两眼发光的望着石阶下的小摊子。慧珠无奈的笑笑,这庙前下人来人往,石阶两旁又有叫卖声不绝于耳,各种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充斥眼球,看的人眼花缭乱,饶是她也想逛上一逛。
小禄子眼尖,明白慧珠母女两的心思,来到胤禛跟前,指着一旁的摊贩笑道:“爷,这地多是老百姓来的地,那小贩卖的东西也有新意,不如带钮祜禄福晋和宝莲格格去看看。”说着,又回首看了下不远处立着的侍卫,道:“那杂卖的地方人多,爷若是担心,让侍卫们跟着可好?”
慧珠感谢的向小禄子笑笑,但心下只道胤禛八成是不愿的,便欲开口回绝,却听胤禛淡淡的允道:“青天白日,不用叫侍卫紧跟着,就你俩(小禄子、小娟)跟着就是。”言毕,又皱眉看了几眼石阶下人挤人的摊贩巷子,略思索了片刻,弯腰抱起宝莲,吩咐道:“走吧。”
慧珠犹自不信的看着胤禛的举动,不由呆愣住了,直到宝莲回过头唤她,方回过醒,就着小娟的搀扶,满眼笑意的跟着父女两身后,如一般去庙会的寻常夫妻,逛了街摊,又去了庙里观看佛诞仪,添加香油钱,然后因而获得响午斋菜素食,最后再去山上踏了。直至日头偏西,胤禛才送了慧珠母女回了庭院,并当日晚间返京。
随后几日一晃而过,又至四月十三日,康熙帝往热河避暑。当日天明之时,慧珠带着宝莲乘了马车去了北郊城门外,远远的就见御帐浩浩荡荡的队伍驶过,也看见了胤禛、弘历父子一人一匹骏马随着明黄色的马车慢慢驶过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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