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洞不大，只转了一个弯，就见赖煦阳头绑白布，身穿孝衣跪在洞口接她。</p>
“姑夫大人，姑姑，”她还未走近，赖煦阳就已磕了头，隔着距离已讣告，“煦阳娘亲于辛丑年九月初三申时去逝，请您过去一趟。”</p>
赖云烟走到他面前，扶了他起来。</p>
赖煦阳抬起满是血丝的眼，“姑姑，你回来了。”</p>
赖云烟再也忍不住，当着人的面，顷刻间泪流满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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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芙尸首已不好看，可赖震严守在身畔不离身。</p>
除了亲儿，他不许下人靠近他们，直到赖云烟来，他才让她碰妻子。</p>
赖云烟给苏明芙换裳入棺，直至要入棺那刻，赖震严才站了起来，想去送她，但站起就昏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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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的两个大的，看着身子都不康健，赖云烟让身子比娘亲和兄长都不好的煦晖照顾他爹，便又下令把棺木抬至灵堂。</p>
赖家支族两个颇有些手腕的族叔见赖云烟插手，带着几个族人上前来质问她一个出嫁女为何出手管娘家的丧事，赖云烟扫他们一眼，大略数了一下他们的人数，微一偏头，对身边的任铜，“全扔出去，谁敢再进来，往死里打，死了扔山底下喂狼。”</p>
任铜声都未吭声，一扬手，带着任家那几个下手必伤的死士当着魏赖两家人的面，把七个来找事的赖家人强拖了出去。</p>
中遇反抗，任铜手一转，在灵堂前把那回手的支族长者的头生生折了。</p>
那被强力一扭的脖子发出了轻脆的一声响，灵堂里上下的人，在这一刻全都静了。</p>
便是跟过来看情况的余家人与楚候爷这些外人，也都瞪大了目。</p>
偏偏赖氏若无其事，轻描淡写，“我不介意多人陪葬，下去给我**子当使唤人也好。”</p>
本想反抗的赖家族人，这下都僵住了手脚。</p>
走路无声的任家死士已把那几个人拖了出去，赖云烟见着摸摸胸，觉得胸口郁气还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便又朝管事的魏瑾荣道，“赖家族人的日常份例均减半。”</p>
“你……”赖家有冲动之人出了口。</p>
“再减一成。”赖云烟冷眼扫了那出口之人一眼。</p>
这个家族对她而言，只有兄长侄儿才算得上她的亲人，对他人她可没那么多情份可给，他们现在住在魏家的地盘里，最好看她脸色过活，要不然就给她滚。</p>
她横施淫威，但魏家上下已见惯了她的冷酷无情，一个连亲生儿子都不给留退路的妇人，这时便是对赖家人喊打喊杀，也无人觉得奇怪。</p>
魏瑾荣更早就不去违逆她，她话毕就略欠了□，答了一声，“是。”</p>
“魏族长……”赖家不乏明白人，已转身举揖向一直站在一角不语的魏瑾泓。</p>
魏瑾泓朝他颔首，淡语，“魏家家事素来由主母掌管。”</p>
他言语淡然，头上墨冠高耸，惯常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之姿，便是语气不重，话毕也有不容人有反驳之意。</p>
那赖家人顿时哑口，略一思索就欲要掀袍而跪，但在手刚一抬时，他看到了往昔赖家那位大姐的眼。</p>
只一会，被看得后背发凉的人收了手，又退回了原位。</p>
恶人更怕恶人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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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平地的粮仓都被冲走，种在平地的黑坨也没收回来。</p>
“你们家就没高兴的事给我听？”赖云烟已心竭力疲，对着魏瑾允的报，言语间竭尽讽刺之能。</p>
外面，还有司笑抱着魏上佑在跪着哭。</p>
“你们带了多少人去？”当着魏家众人的面，赖云烟拿出袋子扯开，拿了一块参片过来放舌底含着。</p>
一片觉得不够，又拿出一片放进口中。</p>
族长迎回族母就已带人去了虎罗山，因魏家有一座粮仓放在虎罗山，有一片黑坨地也种在那，黑坨现已收好，为免与皇帝对上，族长只得亲自前往，把魏家所剩的粮食运回守阵山。</p>
所以，没有了族长在面前挡着，当她问起族长带了多少人去，魏瑾荣众人面对她，无一人不觉得头皮发麻，脚底生疮。</p>
现下除了她坐在主位，就是每人身侧都有椅，也没有人能坐得下去。</p>
没人话，外面的司笑跟孩子一声哭得比一声悲凄。</p>
这时去查看魏世朝踪迹的魏瑾允大步入了内，站于赖云烟前就躬身回，“我已调了三百人去查，现尚未有人来报，还请长**静候一会。”</p>
赖云烟刚刚从灵堂出来，司笑就抱着上佑在她面前哭得声嘶力竭，她也是刚从司笑嘴里知道，她那儿子没被大水冲走，被家人带着上了守阵山，但却在两个时辰前神奇地消失了。</p>
司笑觉得不妥，没找到人，就来找刚到的赖云烟，片刻之间就哭得赖云烟脑袋发蒙，强撑着才没倒下去。</p>
“皇上那有没有问题？”他们不敢多，赖云烟只得向这些像死了魏瑾泓的魏家人一句句地问。</p>
她已字字如刀，魏瑾荣只得硬着头皮迎上，道，“这个不知道，****也知，现下这等情况，鱼龙混杂……”</p>
“那告诉我听听，你们做了什么？”赖云烟打断他的话，干脆把参片从舌底卷出来嚼，如若不如此，她这口气就吊不上来。</p>
这一次，便是魏瑾荣，也不敢答话了。</p>
赖云烟把参渣一口咽下，顺了胸口好一会，才转头对跟在她身边如黑影的子伯候道，“你再帮我一次，算我再欠你一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