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允诺,楚恒也带着衙役们离去了。
当下众人各自散去,程咬金来到辕门外,叫来翟珊,把事情的经过交待一番,翟珊千恩万谢。
很快,无罪释放的军令到了,两个人跟着传令兵返回了苏定方的大帐。
张小七本来已准备坦然赴死,可突然被赦免,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他来到苏定方面前,跪倒行礼,“属下叩谢将军不杀之恩,只是小七已犯军法,却为何……”
“你不要说了!”苏定方打断道:“本将军现已查明这王旅帅犯下命案,错不在你!你未犯军法,不必谢我,起来吧!”
张小七一脸茫然,站起来还想要问,翟珊在一边使劲扯了他一把,那意思,“你傻呀!还问什么!”
张小七傻乎乎地挠挠头,看着翟珊,不知何故,一时愣在了那里。
这时的苏定方,脸色和缓了许多,他本就是个面冷心热的汉子,张小七的事情桩桩件件摆在那里,英雄相惜,他心里早已有了几分钦佩。
“张小七,你既已无罪,本将军自然要为你三年前被抢功的冤屈平反昭雪,来呀,速将闷头和拐子六那两个畜生给我抓到这里来!”
士兵们得令,气势汹汹出帐而去。片刻之后,他们就匆匆赶回来,“禀将军,闷头和拐子六现已不在军中,据与他们同帐的兄弟讲,他俩今早就离开了,不知去向!”
苏定方大怒,一拳砸在案几上,“此二贼竟然如此奸猾,是我一时疏忽了!你们速去通知附近官府,将此二贼画影图形,悬赏缉拿!”
士兵们又领命而去。
接着,苏定方轻叹了一声,对张小七道:“当年军粮堡一战,你战功卓著,本将军本想升你做个果毅都尉,可现在官职并无空缺,只好先委屈你暂时顶替王旅帅的位置,待日后你战场建功,我再一并论功行赏!”
张小七施礼道:“多谢将军,您能替魏火长他们平反冤屈,属下已是感激万分!过往的军功,属下不愿领受,旅帅的位置还是请将军另择他人吧!”
“这是何故?”
“不瞒将军,属下此前曾与他人有过赌约,要在军中从头做起,以军功的大小与他分个输赢。属下只求堂堂正正地取胜,不愿用之前的功劳投机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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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珊闻言,气得粉面通红,狠狠地瞪了张小七两眼。
苏定方沉吟片刻,“唉,好吧,既然你有如此决心,本将军就成全你。你就与程怀亮和你兄弟翟山一样,在我帐下当个士卒吧!”
“属下遵命!”
浓雾总算散去,张小七出得帐外,放眼望去,军营里刀枪凛凛,马鸣萧萧,士兵们队列齐整,步履匆匆。出征在即,到处是一片繁忙景象。
前路叵测,凶险非常,张小七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翟珊,凝望着她盈盈的笑脸,不免动容,此时纵有千言万语,又如何能表达他的心境?只得伸出粗壮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了她娇嫩的手臂上。
次日卯时,军营中鼓号齐鸣,李靖元帅召齐三军众将,饮了血酒,祭了军旗,大军开拔。张小七等人跟随苏定方所部作为前路先锋,一路逢山开道,遇水搭桥,开赴定襄前线。
数日后,李靖大军来到定襄城以南的马邑驻扎,与盘踞在定襄城内的突厥主力形成南北对峙。而按照原定部署,苏定方所部则统兵三千进占定襄城外的恶阳岭。
彼时,定襄城内,突厥军的中军大营中,颉利靠在虎皮高脚椅上,一边摆弄着手中的弯刀,一边若有所思地听着下面众头领拍着胸脯,赌誓发愿的请战声。各路哨骑探马往来穿梭,不断报告着的动向。
沉默了许久,颉利放下弯刀,朝众首领摆了摆手,“你们都不要再说了,今时不同往日,既不是抢女人,也不是抢财宝,这是战争!
这十余万人倾巢而出,全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带兵将领也全是能征惯战之辈,看来李世民这小崽子这次是铁了心要跟我玩命啊。
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以奔袭骚扰为主,还没有如此大规模地与他们正面交战过。胜负未定,你们都不许轻忽大意!”
“大汗此言差矣!”一个瘦小枯干,汉人装扮的谋士从一旁站了起来,一抱拳,“大汗,微臣以为,眼下李世民倾举国之兵而来,虽是声势浩大,但对我军而言又何尝不是机遇?若我军能在这定襄城下将主力一举击溃,然后再以雷霆之势挥师南下,兵锋所指,谁还能与您相抗?到时大汗得到的就不只是关中千里沃野,恐怕这大唐疆土将尽归大汗所有了,此等不世之功,大汗千万不可错过啊!”
颉利扭头一看,进谏的正是自己的军师,神算鬼谋张道玄!再看此人长得身材矮小,一副皮包骨,佝偻着后背,大脑门锃明瓦亮,后脑上稀稀落落蜷曲着些许白发,小眼睛,尖下颌,下巴上留着一小撮整齐的山羊胡,手拿一把羽扇,看年纪应有六十出头了。
颉利眼睛一亮,“哦?军师可有妙计?”
张道玄不紧不慢地说道:“大汗,依微臣看,此次战役的关键就是这恶阳岭!”说着,他一指桌上的地形图,“您看,此处与定襄城近在咫尺,且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若占据此处,就可与正面的主力形成掎角之势,令我军腹背受敌。我料李靖必会派遣精锐部队抢占此处。”
颉利频频点头,“军师可有应对之策?”
张道玄呵呵一笑,捻着山羊胡,“大汗尽管放心,微臣早已在这恶阳岭上布下了天罗地网,待一到,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