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张小七点点头,“弟兄们都是跟着我从怀远出来的,一晃都这么久了,确实也该回去看看!”他又跟李恪、程怀亮等人商量了一下。
他们也都欣然同意。
队伍随后掉转方向,赶奔怀远。
不一日,他们赶到了怀远城外,仰头看到那一段段破旧的城墙,回想起往事,都不免百感交集。
张小七下令道:“弟兄们,到家门口了,都收拾利索点,咱们这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千万别让人看扁了!”
“是!大人你就瞧好吧!”
程怀亮还有些顾虑,“小七兄,还是别太张扬了,不知道现在的怀远县令还是不是那个陈吃糠,我怕他会对咱们不利呀!”
“怕个球?陈吃糠那老小子恶贯满盈,也该遭报应了!他要敢触我的霉头,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对、对!大、大人说的太对了!咱、咱们有皇上撑腰,难、难道还怕他一个小、小小的县令不成?”
“走!弟兄们,咱们进城!”张小七催开战马,趾高气扬地率众往城里走。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张小七刚走到城根底下,冷不防一块巨石从城上落下,照着他的天灵盖就砸下来了,“呼!”
“啊!”张小七发觉不好,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忙气运丹田,就在马鞍桥上双臂较力往空中一举,一把将巨石托住,“他娘的狗贼!真敢下手啊!”
他还没说完呢,“嗖!”斜刺里一支暗箭接踵而至。
按常理来说,以张小七的武功,他是能够应付这些暗器的,可是有句话叫做大意失荆州啊!人往往就是这样,遇到大风大浪,尚能安然度过,可一旦自以为危机已过,万无一失了,就容易放松警惕,乐极生悲呀!
张小七眼见着暗箭飞来,心头一凉,“坏了!躲不掉了!这回可完了!”电光石火之间,就听一声尖叫,“大人闪开!”一个身影突然从一侧飞过来,挡在了自己身前。
“噗!扑通!”
危险过去,吴老三已瘫倒在张小七的马旁,他的胸口上扎着一支利箭,血流如注。
“老三!”张小七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慌忙将巨石扔下,跳下马把吴老三抱起来,“老三!老三!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吴老三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勉强笑了笑,“大、大人,这、这是我的战、战术啊!”
“什么战术!你这是什么战术啊!你不是一向逃命的嘛!你等下,我这就救你!”张小七颤抖着从怀里拿出止血丹药,不由分说,就往吴老三嘴里送。
“别、别忙了,我、我已经用不上这个了。”
“别乱说,咱们兄弟都有上天护佑,你不会有事的!”
“大、大人,你、你听我说!替、替我照顾好我、我娘,不、不要把我死的消息告、告诉她!”
“不!老三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你忘了吗,你说咱们俩命硬,连独眼兽都不吃我们,你怎么能死在这儿!你不是一直都想去长安吗?我带你去!我带你去呀!老三!”
“不、不了,我、我去不成了,就、就让它留在我、我的梦中吧!战、战死的兄弟们都、都在天上等着我呢!”吴老三说完,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老三!老三!老三!”张小七肝肠寸断。谁能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刚刚还在跟自己有说有笑的兄弟,转眼间竟天人永隔。
周围,李恪、程怀亮众人已率领兄弟们跟陈吃糠的手下兵士杀成了一团,可此刻,张小七却满眼绝望,什么也看不清,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拎着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恍惚间看到了对面陈吃糠那肥硕的身影,顿时,复仇的怒火烧红了他的双眼,他好似凶神恶煞一般冲了过去。
陈吃糠正跳着脚,声嘶力竭地指挥战斗呢,猛然看到张小七冲来了,急叫起来,“张小七!你要干什么?你可看清了,我是朝廷命官,你敢杀我吗?你不想活了吗?”
张小七也不说话,杀散了军兵,径直冲到陈吃糠面前,单手一探抓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拎起来往地上一摔,抡起腰刀将他劈成了两半,血溅得到处都是。
县令一死,那些衙役兵丁们顿作鸟兽散。
张小七撇下血刀,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即便手刃了仇人,也没有使他感到丝毫快意,他知道就算再杀这狗贼一百次也换不回兄弟的命了。
战斗结束,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神色黯然地看着张小七,脸上挂着悲戚的泪水,没人说话,也没人再责怪他的鲁莽了。
正这时,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钦差大叫着,“圣旨到!张小七、李恪接旨!”
众人闻声,纷纷放下武器,跪了下来。
钦差气喘吁吁地赶至近前,滚鞍下马,先看了看现场的情况,也没说什么,从怀里掏出圣旨来,“张小七、李恪听旨!”
李恪擦了擦眼泪,走到张小七身边,“大哥节哀,我们先去接旨吧!”
张小七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钦差面前,跪了下来。
“皇帝诏曰:卿等以弱寡之旅,深入夷狄之境,历尽艰险,转战千里,虽身陷绝地,而不改其志,虽割据一方,而不忘故国,以忠臣之丹心,扬威名于大漠!朕遍观自古忠烈,未有过于卿等者。
朕心感慰,定不使烈士的英名蒙尘,特封张小七为检校金吾卫大将军,平凉侯,食邑两千户。恢复李恪吴王之位,回京侍驾。其余诸卿皆由有司论功行赏。钦此!”
钦差念完了圣旨,对张小七道:“张将军,接旨吧!”
可张小七没有说话。
钦差纳闷,又连催了数遍。
张小七还是沉默不语。
李恪劝道:“大哥,这是父皇的恩典,快些接旨吧!”
张小七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任两行泪水滑落脸庞,“唉!老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