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箪食壶浆(1 / 2)

 “父亲,吃饭了。”

“好啊。”

大旱已近尾声,随着稀稀拉拉下了几滴晚秋的小雨,基本宣告今年的粮田大部分绝收成为定局。

和往年开始进入冬闲相比,如今田头还满是农人,其中就有刘执嘉和两个儿子——准确说是三个,只不过那第三个堂而皇之去躲雨了。

可一听说吃饭了,那第三个立马出现。

“嫂子,今天有啥好吃的?”是刘季那张一脸讨好、越长越帅的脸,和说着好话、吞着口水的嘴。

“吃饭就跑得快!不是要你来帮忙的吗?几滴雨就不见了人影了,如今又不上学了,不能和哥哥一样,早点下田学干活?”刘执嘉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推开刘季,看向刘伯,“老大,你先盛。”

“三哥!”

“乖,你怎么也来了?小心路滑摔着,刚下雨呢。别跑!”刘季掉头迎向路上向自己跑来的刘交。

妻子李氏,现在年纪也大了,该叫李媪了。她一手抱着刘伯一岁多刚断奶的儿子,一手牵着快五岁的刘交。可活泼好动的刘交一见三哥,就亲热地奔了过来。

父子劳作,媳妇送饭,小孩跟从。这三代同在田间的一幕是那么温馨,暂时打消了刘执嘉的焦虑。

今年的小麦是不用想了,刘执嘉和一众百姓一样,打算抓紧补种秋大豆,虽然晚了一点,但大豆耐旱也还耐寒,抓紧种下用心管理,补充当粮食吃还是可以有希望的。

没想到,妻子也关心今年的收成,不在家带着儿子和孙子,也来了。

“啊啊。”也许是刘季呆在家里的时间比刘伯这个父亲还多,刘伯的儿子刘信对着刘季笑着,伸出手求抱抱。

刘季松开了蹲下搂着刘交的手,转头去拿陶碗:“我吃饭呢,饿了。”

刘伯的妻子见状,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但很快就隐去了,对丈夫柔声说:“饿了吧?今天我特意多煮了一些粟米。父亲说,麦子不多了,要省着些吃。”

端起饭碗,刘执嘉随意坐在田埂上,只觉得一阵疲乏后的放松。一晃五年过去,自己已经四十岁了,过了这个坎,明显觉得精力不如过去了。

温馨气氛中,刘执嘉更觉得自己这一大家之长肩上的责任:“季儿,就吃完啦?怎么还摇扇子,还热吗?”

“这不刚吃完饭嘛,有点热。”刘季仍然不紧不慢摇着方扇。这扇子是他早上携带的唯一物品,而他的父亲兄长肩膀上可都扛着锄头的。

“季儿啊,这几天大家都忙,你也要早起一些,不要总是不叫不起床。还有,既然不读书了,就要抓紧学干农活——你今天好像帮大哥只动了几下锄头吧?”

“我不是刚下地嘛?我还不太会使这家伙,再说,我不还小嘛。”

“还小?你都有我高了,你总不能说扛不动锄头了吧。”

刘季不说话,一手搂住刘交,一手给他扇扇子。刘交咯咯笑着,不时在他耳边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