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天微热,时见光化城南。
慈幼局自筹建至今已过两月余,在忠顺军大量人力支持下,局院落建完成,内置桌椅卧榻一应俱全。
此日,全绩与夏氏姐弟在院内清扫尘杂。
“全兄长,我们可以住回家中吗?某不喜欢这里。”夏玉语气有些沮丧,这空荡荡的大院确实不如那土院方寸地,温馨二字只在于心。
“二郎,这里很快就会热闹起来,届时你可以认识新朋友,一同玩耍,一同学习,读书识义,成为一个有用之才。”全绩已经将夏氏姐弟的名字挂在了慈幼局的名录上,他们在这里的一切开销都由光化县衙出资,直至年满十六,才会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工事,而后到十八岁正式被慈幼局除名。其间教育、起居、衣食皆是单独立项,每一个都是专人衙吏负责。
“夏二,全兄长让我们住在何处,我们便住在何处,莫要多言。”夏石儿瞪了弟弟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言,以免引得全绩不喜。
“哈哈哈,无妨,若尔等以后想去土院,随时都可以。”……
翌日午时,光化县衙广发布告:凡年十八岁以下,六十五岁以上的无家可归者,皆可去城南慈幼局入住,县府总管一切花销。
但事情没有按照全绩预期的方向发展,布告贴了三日,慈幼局不见一人来报备。
全绩无奈之下只得率领衙吏四处走访,沿街搜寻孤寡,强制执行县府决议。
城东某巷,一户土院外搭着一临时木板房,房中住着老夫妇二人。
“不去,谁说老汉没人管了,这里就是我家,看见了没有,这院子就是我盖的。”柳老汉拄着拐杖,态度十分强硬,不愿承认无人赡养。
“官爷确实误会了,这只是到了夏日,住在这木房中凉快,冬天我们还是会搬进院中的。”柳老妇开口帮腔,说的情真意切。
全绩眉头微微一皱,转而看向文小小,文小小随即说道:“主簿莫听这两个老芽儿胡言,分明是柳家大郎不愿管他们,将他们逐出了院落,他们被迫无奈才在此处临时搭房,这左右话语只是为了维护他那不孝儿的颜面,邻里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文三,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老汉的木棍不饶人。”柳老汉似乎被戳中了痛楚,满脸胀得通红,他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落个无家可归,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在这院外徘徊,只期许终了之际,有人给他收敛尸棺,清明寒食两祭有纸有香。
“编,我让你们编,那种儿子有没有都一样,现在官府帮尔等寻了住处,又给尔等吃食,也没说以后你们死了进不了柳家祖坟啊,你们怕甚?”文小小意图是好的,但话语并不好听,将柳家大郎骂的一无是处,把柳老汉的脸打得啪啪响。
“你你!”
柳老汉气的火冒三丈,举起木棍就砸向文小小,文小小闪身躲避到全绩身侧,且高声说道:“柳老儿莫要不识好歹,你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家那大郎怎还没露面?这一墙之隔犹如千里,何故在此找不痛快,乖乖听了官府安排,以后便有好日子了。”